别样的新春年会

□ 王军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看着孙晓光（化名）自信地一展歌喉，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高新区分局龙虎塘派出所副所长戌春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春节前，戌春和他的“青鸟志愿服务队”忙里偷闲举办了一场小型“春晚”。说是“春晚”，就是组织“青鸟志愿服务队”的成员找一家饭店聚聚。
　　“去年这个时候，晓光还是个叛逆少年，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梦想，变化太大了。”戌春说，对于孙晓光，他是真心当自家孩子来帮扶的。和其他“问题少年”不同，孙晓光不仅学习成绩优异，拥有自己的梦想，经过一个暑期的改造，他还确定了自己的小目标——考入常州市北郊高中。
　　戌春略带遗憾地说，成为孙晓光的“警察爸爸”时，孙晓光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按照相关规定，学生休学后必须满一年才能申请返校上课。为此，戌春没少操心。去年8月，他每天都要往返学校和市局机关多趟，协调各方竭尽所能争取为孙晓光复学。在公安机关、教育部门以及社会爱心人士的努力下，孙晓光最终返回课堂。
　　孙晓光的爸爸曾经是一名导游，疫情期间，旅行团没有生意，孙爸爸只好重新找了一份保安工作。然而微薄的收入并不足以家庭开销，加上其嗜酒如命、性情暴躁，原本就有家暴行为，导致和妻子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以离婚收场。
　　“打跑了老婆，又打儿子，甚至连他老妈都打。”戌春说，派出所对这个男人劝诫过多次，但每次都收效甚微。无奈之下，孙晓光的奶奶搬出来租房住，而孙晓光也选择和奶奶相依为命。初二时，孙晓光见奶奶靠打零工养家太辛苦，便动起了歪脑筋，在一个夜晚，利用所学物理知识偷走了一辆电动车。有时还伙同他人打砸电动车充电桩和商场娃娃机，盗取里面的硬币，久而久之就成了“问题孩子”。
　　在青鸟志愿服务队，和孙晓光有着相似经历的孩子先后有27名。大多数都是因为家庭、学校、社区以及网约房等敏感场所层层失守，才导致了“孙晓光们”被困“八角笼中”的现实困境。
　　“面对‘迷途羔羊’，要有霹雳手段，更需怀慈悲心肠。”龙虎塘派出所所长陈祥说，他们决定将派出所结对帮扶的“问题学生”，借助青鸟志愿服务队关怀“改造”，切断涉案未成年学生不良社会关系，重构良好生长环境，帮助他们逐渐回归家庭和学校。
　　在常州做电商的刘昊骏是青鸟志愿服务队的一名骨干。“我白天发货，到了下午和晚上便协助戌警官组织孩子们搞一些公益活动。”刘昊骏说，起初只有孙晓光他们几个孩子参加志愿服务，后来在孙晓光的影响下，来了十几个初中生参与他们的活动，半年过去了，这十几个初中生再也没有犯案。
　　陈祥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即便是一对一死盯着看守也难保这些孩子不犯案，而依靠青鸟志愿服务队，他们实现了十多个孩子全年“零发案”。
　　然而，这个成绩戌春和他的青鸟志愿者们并不感到满足，在他们看来，“零发案”只是基础，只能算及格，要想取得满分，必须得帮助这些孩子回归家庭、学校和社会。很快，专门收纳“问题孩子”的青鸟志愿服务队九分队成立，刘昊骏担任队长。
　　“说实话，一开始加入九分队，我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但进队后发现，大家从不把我当成‘坏小孩’，警察、志愿者不仅没有戴有色眼镜看我，还对我十分照顾，为我举办生日会，关心我的生活和健康，渐渐地，我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孙晓光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当志愿者，跟着队长刘昊骏去抓扰民流浪狗的经历，虽然只是配合，但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每个孩子都有一把心锁，找到开锁的钥匙，需要耐心和真心。”戌春说，同时必须和以前的朋友圈断联。为此，戌春特地带他们去了一趟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开展爱国主义教育。
　　“整个暑假，我们几乎每天都有活动。”刘昊骏说。在青鸟志愿服务队的组织下，这些孩子参与文明城市创建活动，和青鸟志愿者一起抓捕收容流浪犬，开展徒步巡逻，清理街面上色情诈骗小广告；到夜市发放反诈宣传单，开展反诈宣讲；到敬老院，帮老人洗脚、剪指甲、打扫卫生，从而一点一点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净化他们的朋友圈。
　　“我们每个月还会组织这帮孩子搞几次团建，给他们过生日，有时候甚至买菜让他们自己烧，在互助互爱中让他们感受集体的温暖。”戌春说，碰到有趣的警情，比如摘马蜂窝什么的，他也会带孩子们一起参与。和这些孩子打交道其实就是玩，通过各种有趣好玩的事情，以及志愿者们无私奉献、热心公益的正能量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慢慢引导他们重新认识生活认识学习。
　　一年多来，戌春带他们一起做公益搞活动，完成各项任务，没有一人再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孙晓光还给警方提供了破案线索，两次获得见义勇为奖励。
　　“在青鸟的九个分队里，九分队志愿者年龄最小，其他老队员习惯叫他们‘小青鸟’‘青二代’。”龙虎塘派出所辅警张丹凤介绍。很多“小青鸟”是第二次参加青鸟年会，对于他们来说，年会已成为最重要的节日，等于提前过年。
　　今年的年会主题是“共创辉煌、携手同行”，一共有10个节目，包含两个抽奖环节。“小青鸟”们忙前忙后，抢着帮忙做一些杂务。“‘青鸟’是我们的家，大家都很珍惜在这里的日子，珍惜每一次参加活动的机会。”孙晓光从戌春手里接过优秀志愿者证书，有些调皮地说：“今天心情特别好，年夜饭肯定要多吃点了。”
　　在“青鸟”九分队氛围的影响下，十几名“问题孩子”彻底告别了过去。如今的“小青鸟”已然成为戌春和刘昊骏的好帮手，相互配合十分默契。“现在，我在群里一发布任务，他们会积极认领，比如寻找被盗车辆、反诈宣传等，九分队已经有多人受到见义勇为奖励。”戌春说。

　　（作者单位：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
漫画/高岳